大年國一,家家户户都貼着大紅春聯,與路邊的紅燈籠和中國結相襯托,顯得喜氣洋洋。這是在新家過的第一個春節,天氣卻不是很好,有些陰,陽光時有時無,不免有些煞風景。
早餐過後,我和弟弟出去拜年,看着手裏拿着袋子的弟弟,不由得想到童年的自己也是這麼天真、活潑、開朗、無憂無慮。天有些陰冷,我們快步走,來到了鄰居家門口,只見鄰居一邊蹲在門口吸煙一邊朝大路張望,像在期盼着什麼。他蜷着身子,像迷路的小孩一樣顯出孤寂送茫的神色。正想着是否要直接走過去的弟卻搶先開了口:“爺爺,新年好!”鄰居一愣,有些意外,然後很快地滅掉手中的煙,嘴角露出一絲笑容。
“新年好!來來來,拿點糖果!”我還沒來得及拒絕,弟弟就連連點頭答應:“好啊!好啊!”我暗暗瞪了他幾眼,他似乎感覺到了“殺機”,急忙往後退了幾步,嘴裏哪哪地説着什麼,然後一溜煙地鑽進了鄰居家裏。我無奈,只好跟着走進去。
“文文,招待一下這兩個孩子,我去拿點東西。”鄰居説完,便走進一個房間。我看着屋子裏鄰居家的兒子,有點兒慌，站在原地不敢動。
大家都説,鄰居家兒子不知犯了什麼事,兩個月前的一天晚上被警察捉走了大年三十晚上才被鄰居用錢將他“保”出來。果然,他被剃了光頭,戴了帽子做飾。“你們先坐着,桌上有糖果,別客氣,我去廚房拿把刀。”弟弟跟在自己家一樣輕輕鬆鬆地坐了下來,像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一樣,對周圍的一切充滿了好奇。相反,我卻拘謹地坐着,手裏拿着糖果,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,所以一聽到“刀”字,我瞬間就慌了,手裏的糖果也隨之掉到地上。
過了一會兒,鄰居的兒子從廚房裏走出來,手裏攥着一把小刀,坐在桌子對面,低着頭。不會是在磨刀吧?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。
“吃點蘋果吧!”他左手攥着水果刀,右手遞過來一個削好的蘋果。我接過蘋果,手指不停地哆嗦,這短短几分鐘彷彿有一個世紀之久。
很快,鄰居回來了,壓抑的氣氛瞬間就被打破了。我接過鄰居手中的米糕,忙説“謝謝”,然後轉身拉着弟弟走出了屋。到門口時,我回頭一看,發現鄰居的眼眶早已紅了,他挺直着身子不停地説:“常來坐啊!常來坐啊!謝謝你們來拜年!謝謝!”
此時,陽光正好,天有些暖和了。挺直腰的鄰居正抬頭看太陽呢。他大聲對已經離開的我們説:“陽光真好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