週六的下午，我坐了許久，屁股都有些酸了。終於，假期作業寫完了，抬頭見媽媽抬着卷粗大的紙卷，我有些疑惑了：“媽，你抬這個幹嘛？”“哦，我聽客户説嫌玻璃太透了，貼層磨砂紙。你寫完作業了？”她停下活兒，抬頭目視着我，有種審視的威嚴。“嗯，剛寫完。”她像鬆了口氣，然後又將紙卷靠到牆邊，走過來問：“那你能幫幫我嗎？這個你忙幫起來應該很快的，我一個人比較慢，而且也不遠。如果不行的話，就算了……”我看着她，她也看着我，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渴望，可我不想去，麻煩。“不去，你自己去吧，也沒多少，我就在這兒幫你看着，去吧。”我揮揮手，一轉頭，又去做自己的事了。
一會兒，抬頭，看見媽媽還在為拿不了紙卷而煩惱。想了想，我還是和她一起去。她一路上絮絮叨叨説了許多，我幫她抱着紙卷，不出聲地聽着。
好不容易到地方上了樓，開始貼。見媽媽熟練地攤開紙，開始裁和窗户差不多的紙。準備貼時，客户卻阻止了我們。
“這能貼住嗎？是不是太透了？”客户抽着煙，看着我們。
“當然能，我給好多家都貼過，都能貼好，而且也……”“等等！”客户打斷了媽媽的話，又問：“這會不會影響採光？要是太嚴實可不好，你看……”他開始沒完沒了地説，我真想撕下一截紙貼住他的嘴！時間不知不覺，他的嘴似決堤地洪水奔流不息。
我想和他辯論一番，還沒貼就這麼多事。太透了當初為什麼不買磨砂的玻璃，讓貼的是你，嫌這不好那不好的還是你，真是多事！可媽媽聽着，應和着，和他説着，也不惱。我明白，不要和客户起不必要的衝突，退一步海闊天空，而且客户是衣食父母，是上帝……這樣的人讓我們不得不退讓，畢竟還要賺錢，誰和錢過不去啊？
我選擇了沉默，雖然他不那麼正確，我也只能選擇沉默了。可心裏還是不舒服，如今若叫我再回到當時，一定和他據理力爭，不為別的，只為找回那一刻我們失去的尊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