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到木質地板上，窗外落葉滿地，我輕輕呢喃道：“秋天到了。”
秋天到了，我又好似回到了那個深秋，那個我一直藏在心底的祕密又慢慢被揭開。
那日，我像往常一樣回到家，低頭換鞋時，耳邊傳來了奶奶的聲音：“你看看這是誰回來了。”我本以為是奶奶拿我打趣，一抬頭卻看見媽媽正站在客廳。“你怎麼回來了？”我放下書包，走進房間大聲問道。“你看到我回來怎麼一點也不激動啊，還問我怎麼回來，我想你了，回來看你不行？”“沒説不可以啊。”我無奈道。
晚飯後，她想讓我陪她去散會兒步，我拗不過她，只好陪着她去。
傍晚的河岸上人並不多，我和她並排走着，彼此保持着沉默。手機的來電鈴聲響起，終於打破了這份沉靜。她背過我接通電話，我則戴上耳機聽歌。歌聲不大，隱約中，我聽到她同一位聲音靚麗的女子請求，是銀行貸款的事兒。我默默地把聲音調大，直到她牽起我的手往大堤上走，我才摘下耳機。
“媽媽剛剛打電話……你聽到了沒？”她顯得有些緊張，眼神微躲，但似乎又迫於想知道答案，直勾勾望着我。
我不禁咬了咬嘴脣，撇過頭説：“沒有，我剛剛在聽歌。”眼淚卻再也忍不住地往外湧，我怕她看見，也怕自己尷尬，拿上紙巾假裝擤鼻涕。
“衣服穿少了有些着涼吧。”她緊緊拉過我的手，攥在手心，朝回家的方向走着。
秋天的温度剛好，剛好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。一路上，我們又恢復了來時的寧靜。
堤上鋪滿了枯黃的銀杏，踩上去便會發出聲響，似乎是落葉對其所愛的大自然最後的告白。“想，你要好好學習，才不會像我們一樣這麼辛苦……”她忽然認真地對我説。
我打了個寒顫，從她那兒抽回手，微微低頭，將衣領拉上鼻尖。這句話，我聽過上千萬次，也反駁了上萬次，而在今晚，我什麼也説不出口。
“有時候‘永遠’真是個飄渺的詞，永遠快樂，永遠健康，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，但是你要知道，如果可以，媽媽就永遠是你的海港，無論你是否要遠航……”
到家時夜色已濃稠，洗漱完我們各自回了房間。半夜，萬籟俱靜，而我卻輾轉難眠，我也許永遠也不會同她講我聽到了什麼，有些東西藏着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