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是什麼？
只記得那個風和日麗的春天，我與母親正在爬山，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從額頭落下，浸濕了地面。母親在我旁邊，揹着雙肩包，也是吃力地前行。
“走了，走了，加油。”母親催促着，我也只好往前追趕。春風輕柔，鵲鳥歡鳴，幾朵厚厚的白雲悠閒地躺在碧藍的天空裏。可是，這美景卻緩解不了我們腳下的艱難。
“走不動了，歇……歇會兒吧。”媽媽説道。我們在石階上坐下，相視而笑。
“今天還是我的生日呢。”媽媽開心地説道。
“生……生日？”我驚訝。
“是呀，今天是我四十歲生日呢。”母親説。
我不禁十分懊惱與自責，怎麼能把母親的生日給忘了呢？唉，這一想，又感到心頭一顫，母親都已經四十了！
春風吹過樹葉，拂過我們的臉，帶來的不僅僅是那清新的鮮草味，還有温暖的香甜。
“走吧。”我拉起母親，繼續往山上前進。
“給我唄。”我説着，順手指了指母親背上的書包。“好吧，男子漢。”包落到了我身上，這份重量，着實讓我震驚，而在我的心裏，似乎還多了些什麼。
終於，我們上到了山頂。山上的春色更加清爽。遠處的海面上，波光粼粼的，山腳下一大片綠色在陽光裏閃耀，還有幾個小點在移動。我與母親都閉上了眼，來細細感受這片生機盎然的天地。
轉眼看向母親，又是一驚，從未有哪一刻如此近距離靜心觀察母親。母親已不再年輕，突然，我心中似乎被什麼包圍了，很温暖，又有些冰涼。下了山，母親駕車，我坐在後座，像是明白了一些東西。
時間是什麼呢？時間是母親額頭上開始出現的不深不淺的皺紋，時間是母親臉上疲倦的雙眼，時間是母親葱鬱黑髮間冒出的幾條銀絲。想着，內心的酸楚化作兩道淚水不知不覺地滑落了下來。窗外的景物一閃而過，像時間流去，一去不返。
靠着車窗，嘴裏呢喃着：“媽媽，生日快樂，祝您生日快樂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