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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後感:一點浩然氣,裏快哉風-讀《蘇東坡傳》有感3000字作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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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真要用一個詞來形容蘇東坡,我想可能並沒有這樣一個詞語能夠完美詮釋。他喜於創作,敢於諫言,勇於效力,稜角分明而詼諧幽默,風流倜儻而用情專一。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蘇東坡,我想“真性情”一詞是蘇軾一生的關鍵。他的真性情使他對治理國家抱有滿腔的熱血與決心,因為真性情而與新黨毅然對立,與朋友直言不諱,被政敵抓住把柄;又因為真性情在之後的人生中結交了各好友,笑談古今軼事,留下種種膾炙人口的佳話。

讀後感:一點浩然氣,裏快哉風-讀《蘇東坡傳》有感3000字

仕途風雲

由於蘇軾的才華橫溢,他在青年時期便鶴立雞羣,聲名鵲起。在他進京應試那年,他憑着《刑賞忠厚之至論》一文贏得榜眼。在那一年中,他先後獲得了歐陽修和宋仁宗的賞識,稱他具有宰相之才,可見對他的器重。但我認為蘇東坡對於政治的理想和抱負可能比宰相一職還要更甚。

在神宗時期,正值王安石得志之時,他的新法改革過於激進,不説為了國庫增收而加重的賦税使百姓紛紛逃亡異鄉,甚至連青苗法,這本是為改善民生而推出的政策,也成了很多地方官員用強制要求人民借款去討好王安石的工具。在司馬光、範鎮等人的影響下,蘇東坡也成了反對派的一員。在熙寧三年和次年的二月,他先後給神宗上奏兩次,其中《萬言書》最為著名。在這篇長文之中,他最後一次盡其所能懇求皇帝改變主意,他從真正的公眾意見出發,對皇帝闡述當下的局面所引發的後果。

從這篇文章,我們能看到他之所以一生留連官場,絕非為了功名,而是希望以己之力使皇帝認同自己的觀點,從而改變當時政治的面貌與風氣,真正做到“為民”而不是“為己”。為了在那個渾濁的朝廷刻出清流的影子,他不惜賭上自己的前程,甚至生命。

在另一段當權的日子,他根據神宗的遺詔,成了翰林,任知制誥。他極為誠心的為皇太后服務,經常一坐就是天黑。在之後擔任杭州知州期間,由於暴而產生的饑荒具有很大的隱患,他趕忙向皇太后彙報民間的實情,試圖解救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。林語堂形容蘇東坡為“單槍匹馬”,我認為再恰當不過。當時,政敵利用京都並未暴雨連連的因素,斥責蘇軾謊報災情,儘管質疑聲不斷,蘇東坡卻還是獨自一人奮戰。他不斷上書,請求撥款,購足糧食。可是,他卻嘗試未果,甚至被扣上了“災傷不實”的帽子,彈劾的表章可謂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

儘管如此,在之後的任職歲月中,他還是盡力闡明百姓所受的饑荒與災難,在一次次駁回中奮勇爭辯,從這當中,足以能證明他對改變新法的決心,對百姓的關心,以及在這趟渾水中直衝向前的恆心。

命運多舛

縱使蘇東坡曾任翰林這樣的三品高位,他一生坎坷多舛,失勢的日子遠多於得志的時光。可他的智慧遠超常人,又對朝廷一片忠心,而下場卻不盡人意,這究竟是為何呢?

是他為百姓做事不夠盡責嗎?不是的,他雖然官途浮沉,但不能否認,他自始至終都是一位好官員,他為百姓做的事例足以達到彪炳史冊的地步。尤其是在杭州的那段時間,他修建了中國最早的公立醫院,完善了杭州城的水運體系,整治了西湖,修建了三潭印月和蘇堤春曉的美景。正如他自己所認為的,他足以與白居易在任的那段時間媲美。

是他人脈不廣嗎?不是的,縱使他曾有兩段時間站在當權派的對立面,但他卻與歐陽修、文彥博、範鎮、司馬光這樣的大臣私交甚好,與範純仁、呂大防這樣常年身居高位的官員也有一定的交情,甚至還與晚年的王安石交情匪淺,這種説法顯然不通。

我想他之所以幾度流放,是因為他的個人氣質本就與當時官場的風氣不符,他十足的真性情。

這可以使他深受百姓的愛戴,也可以結交諸多真心朋友,但也因為他過於固執己見,過於追求完美,而造成他的官途不利。他橫衝直撞、善於爭辯的性格,而與政見不合的人針鋒相對,因此得罪了不少官員。他在皇帝面前過於直率,不會去討好,甚至在太后身邊獨受恩寵時,也沒有抓住升任宰相的機遇。當然,這只是一部分的因素,他之所以奔走官場,絕非為了功名利祿。林語堂對他任知制誥時的評價是“在皇太后對他的恩寵下,他若是一心想要成為宰相,早就如願以償了”。起到最本質作用的,應當是他的筆。

在他與朋友的通信間,隱約能感受到他對朝政的不滿,和對理想落空的感歎,在將他視為眼中釘的政敵面前,成為鐵板釘釘的彈劾證據。文中,林語堂如是寫道:“蘇東坡過去的生活中遇有邪惡,則“如蠅在食,吐之乃已”。可是在他吐到第一百次時,他就被人抓住了。”在種種因素疊加之下,他進入了官場失意的時期。但在這期間內,他並沒有像其他官員一樣一蹶不振,而是保持樂觀積極的心態,陶冶身心,修煉性情。生活將他拋入了蒼涼的境地,他卻為此而謳歌。

“問汝平生功業,黃州惠州儋州。”

他貶往這三個地方時,都是他政治上最失敗,生活上最困苦的時期。他卻把平生功業都歸於這三地,體現了蘇軾豁達的人生態度,超然的人生境界,也是千百年來“蘇粉”不絕的原因之一。

文垂千古

蘇軾在烏台詩案後曾痛恨他的筆,蘇軾寫道“平生文字為吾累,此去聲名不厭低。”可僅過幾天,就思如泉湧,下筆有神。如在有心人看來,可以説又犯了大不敬之罪。林語堂寫道:“寫完這首詩,蘇東坡擲筆笑道:‘我真是不可救藥。’”這可能只是一時的氣話罷了。無可否認的是,筆是他一生中永恆的伴侶,無論是在身居高位時,還是在流放迫害中,都成為他的摯友,他的武器,或是説心靈的窗户。更甚的是,從今天看來,他最突出的幾首詩詞及文賦幾乎都非得意時所作。

林語堂在他外放杭州時寫道:“一個人在外省為官時,總比在京都為官時對國家的貢獻大。”東坡的詩文也是如此。在他早期外省為官時,就已然留下幾篇千古佳作。遠在杭州任通判期間遊賞西湖時,就寫下了彰顯西湖不朽美景的七言絕句《飲湖上初晴後雨》,“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粧濃抹總相宜。”文中寫道:“公認為表現西湖最好的詩,就是蘇東坡寫西湖的這一首。”在密州任職期間,他留下的著作更為膾炙人口。他寫的詞可以是《江城子·密州出獵》中的“酒酣胸膽尚開張,鬢微霜,又何妨!”這微醉之後馳騁獵場的豪邁情致,但更多的是極具美感又透着傷感的優美詞句。如“十年生死兩茫茫,不思量,自難忘”中對逝世的妻子埋藏在心底的懷念,或是“但願人長久,千里共嬋娟”那在皓月當空中大醉淋漓,又抒發對子游的深深掛念。

這樣一位偉人的創作巔峯應是貶往黃州的那段歲月。當時他將悲涼的境遇化為心底深處的樂觀,二度創作並完善了宋詞,賦予其新的定義,他向世人説明,宋詞也可以富有豪邁情感,而不止是一味地追求憂傷的俗套。林語堂如是寫道:“蘇東坡不但成為有宋一代的大詞家,而宋詞之得以脱離柔靡傷感的濫調,要歸功於蘇東坡,至少他個人是做到了。”在謫居黃州的短短四年時間,他就留下了多篇名垂千古的絕作,在《定風波·莫聽穿林打葉聲》和《浣溪沙·遊蘄水清泉寺》中,他分別寫道“誰怕?一蓑煙雨任平生。”和“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休將白髮唱黃雞。”這兩首詞,皆表達了雖處逆境卻不畏挫折的曠遠胸懷和豁達樂觀的心態。《念奴嬌·赤壁懷古》中,“大江東去,浪淘盡,千古風流人物。”“人生如夢,一樽還酹江月。”表現出了蘇軾從略微沉鬱的悲傷中解脱,顯出脱離烏台詩案之後的消極,很快便豪邁如舊的情懷。而前後《赤壁賦》也從三國往事談起,進而暢談宇宙洪荒,彰顯出他在逆境中的超脱樂觀和隨遇而安的精神,以及被貶之後的釋然,笑談人生。

君子如蓮

林語堂在文中提起了這件事:“一天,蘇東坡在屋裏欣然捫腹而行。他問家中女人他那便便大腹之中何所有?侍妾朝雲説:‘你是一肚子不合時宜。’東坡大呼曰:‘對!’遂大笑。”蘇軾因為他的不合時宜,或是真性情,幾度遭遇流放。並且文章最後提到:“弟子問孔夫子:‘這些大賢人臨死之前,有無怨恨?’孔夫子曰:‘求仁而得仁,又何怨?’”我們不禁發問,蘇東坡會因為他的真性情而後悔嗎?我想正如孔夫子所説的話,答案是否定的,儘管無從得知蘇軾本人的真實想法,但這個事例應當是最好的解釋。在提出他的不合時宜之後,他“遂大笑”,這可能是一時的欣喜,但更多的是看待他這一生的淡然。

蘇軾總把自己比作陶潛,《蘇東坡傳》中多次強調,蘇東坡稱陶淵明為自己的前生,蘇東坡的仰慕者亦然。但在我看來,蘇東坡不同於陶淵明,他們雖然都清高淡雅,但陶淵明天性隱逸,蘇軾卻積極出仕,“苟利國家生死以,豈因禍福避趨之”。蘇東坡就是蘇東坡,在周敦頤的《愛蓮説》中可以看到他的心靈影子,世人喜牡丹,陶潛愛菊,而蘇軾則好比盛放的蓮,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遠益清,亭亭淨植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