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袭看清眼前的人,难得有了怒火。
“先生请听我说……”
“先生……”声音里有了些许央求。
“我有我的底线,由不得您的小性子。”
“我只是暂时让小姐住这而已。”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茗蔓没有任性。”
“先生!”
秦茗蔓自觉有些委屈,一下就红了眼眶。
“先生……”那人放下书,淡淡道,“我想好了,秦裔。”
也许,只有时间可以打磨她的胡闹了。
“我累了。”抛下一句话便睡去。
日复一日,宋袭没想到的是秦茗蔓的热情一点儿未消散,对常人难以接受的风水学更是掌握得奇快。
宋袭几次想赶她出去,看到众人们冷漠的态度,想着不留情面的追兵,平生第一次竟然无法下定决心。
宋袭懒散靠在墙边望着天。
“秦裔?”宋袭挑逗着叫到,“这脸还是女儿家的脸阿……”
一旁的宋袭居高临下,对着她清澈的双眸。
“我戴上斗笠,不发声,不熟悉之人不会认出。”
事情好像失去掌控了。
原来这才是没有让她离开的原因吧。
不能这样下去了。
清晨下了小雨,滴滴答答的从屋檐落下来,掉进破旧的瓷碗里。
铺子里却空空如也。
没有了穿灰色长褂的宋袭。
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来,模糊了字迹。
秦裔。
裔,衣,冏。
比起天之骄子,我多希望你能得到光明。
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起生活在阳光下。
宋袭,我不懂你,但我相信你。
一开始就是错,一路走来,不过将错就错。
宋袭,我做回女子了。
多年后有女子成了一方佳人。
更奇怪的是她从来孑然一身,有人问道也只淡淡笑着,说她在等着一个穿灰色长褂的人。
女子嘴角总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:“他明天就来。”
“先生醒了。”
“胡闹!”
“现在就走人!”
宋袭坐下撑着墙壁,喉结上下动了动。
“茗蔓没有家了,如今还有人在找我,所有人都排斥秦家人。茗蔓怎么能一直靠先生养着……”
“先生无非是害怕闲言碎语。茗蔓可以改名,可以穿男子的衣服,可以剪头发……也可以找师傅更改声音,可以易容的!”
“今天就走。”宋袭,“我去给别人看宅子,抽屉里有些银元,当我送小姐的了。”
宋袭只留下有些孤寂的背影。
申时才听见“吧嗒”一声开锁声,看见里面灯光明亮,秦茗蔓坐在椅子上翻着《八宅明镜》。好看的眉毛紧锁。
眼中却是不该出现坚定。
宋袭未多说,走进屋子又发现被重新打扫了一遍。
“我接着看。”没有被反驳的秦茗蔓透出喜悦。
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,精心包裹了身体,注意了言行后倒是有了几分模样。
啧,这小破屋子,连可以藏住书的地方都找不到。
秦裔又坐在一边看书,太阳照在她的脸上,肌肤胜雪,双目犹似一泓清水,薄唇紧闭,煞是好看。
“啊?”声带被拉得有些沙哑。
“先生……我认识一位会易容的道士……”
宋袭这才反应过来,恍惚地坐在一边。
自己是想干什么?
“明天……明天去寻他吧。”宋袭道。
他看案前的那人笑得灿烂。
起了床的人要找她的宋袭。
没有了书,没有了竹简,没有了竹签。
有的只是几个秀丽的大字:有缘再见。
宋袭。
袭,龙,衣。
宋袭,你可知道冏代表着光明?
不理阴间之事,永远生活在阳光下。
原来只是我以为。
既然是你的选择,我最初就不该强迫。
宋袭,我听话了。
宋袭,我只想再见你一面。
奇怪的是她取了一个男子的名字,喊秦裔。
“秦裔小姐,那先生究竟何时才会来?”
国三:顾三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