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媽,下面的花開了冒?”“沒有。”“哦!那我可以下去看嗎?”“你自己下去看撒。”我穿着拖鞋,“噔噔噔”,跑下了樓。看着看着,看到了一棵形體極優美的樹,但看似又極其柔弱,好像遇風就會倒。
它已經長了枝丫,嫩嫩的,綠綠的。上面,下面,瞧去,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。我正想去摸摸它,卻颳起了大風。冷冽,寒峭,迅速襲捲着我,侵蝕着我……
我們一家人收看新聞,瞭解疫情的發展:不到幾天,從幾個人到幾百人,從一個省到十幾個省,數字在飛快增加,但一例康復的病例也未看到。
疫情蔓延得太快,湖南從未有一例到十幾例。很快,我們小區採取一系列措施,將進出的側門全部關閉,只留下大門,低氣壓迅速蔓延到我們家。
焦急,緊張!
爸爸看我每天在家無所事事,拍了拍我的肩,問:“去下面散步嗎?”我本想拒絕,但不知怎的點了點頭。換好鞋子走下了樓。
剛下過一場春雨,空氣很清新,我摘下口罩忍不住多聞了幾口。天藍藍的,鳥兒在天空上肆意翱翔,無拘無束。走着走着,看到一棵樹上,佈滿了花苞和露珠,花苞被露珠襯得格外嬌嫩。晶瑩的露珠時不時的滴落,順着我的髮絲,撫摸我的臉頰,滴到地上。我的臉上多幾道水痕,涼涼的。
樹下滿是樹葉,看似被大風席捲、侵襲過。
我抬頭問父親:“爸爸,這是什麼樹?”父親瞧了瞧,説:“櫻花樹!真快啊,還有幾周也要開了。”
路上很冷清,沒有幾個人。我和父親走在大道上格外刺眼。
走着走着,來到了區辦公中心,隨意的瞄了幾眼,轉過頭想回去。爸爸拉住我的手,走到階梯上,一臉懵得跟了上去。他指了指一塊寫着召集志願者的牌子説:“想當志願者嗎?”我臉上露出極為不情願的臉色,瞄了一眼,説:“不要,走啦,回去!”父親臉上露出了生氣的神情。我望着他,第一次看到父親露出這樣的神情,往後退了幾步,加強了些語氣:“我才不要做志願者,吃力不討好。走啦,回去!”
爸爸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,但很快又露出温柔的神情,輕柔的説:“試試。”我變得不耐煩,倔強起來,正準備拒絕時,父親好像察覺到了。嚴厲的對我,反問道:“倘若所有人都像你一樣,又怎會有幸福生活呢!我們難道不可以盡一些綿薄之力嗎?”我被説動了幾分,點了點頭。
進去報了名,馬上給我配發了消毒物品,學習瞭如何消毒。
剛開始時,大家的體温正常,我嘀咕着:“這麼輕鬆啊。”到了第四家,我們在登記信息時得知這家是在爆發新冠前從武漢回來武漢的,我的心提到了最高處,“撲通撲通"的跳着,眼神不自覺的往他們身上瞄幾眼,往後移了幾步,手不自覺捏了捏鼻子,口罩也帶的更緊了,口不願吸入半點空氣,憋着氣,手心冒出汗來。心裏默唸:“別害怕,別害怕!”隨後父親開始測體温。
測後把體温計給我看,男孩體温偏高,還帶有輕微咳嗽。我的手顫抖起來,心裏的那根弦“咔嚓”一下斷了。我慌忙跑到樓下,大口喘氣,馬上與醫護人員聯繫。
很快,醫護人員到了,他們義不容辭的跑上了樓,快速而又有紀律,眼裏寫滿了堅定,身上寫滿了勇敢。手裏的體温計就是矛,身上的防護服就是盔甲,手中的記錄本筆就是箭。我的心受到了觸動。醫生看了看他的症狀,與新冠狀病毒的症狀十分相似。馬上把它送到專業的醫院進行深度診斷,再確定。我和爸爸在他們走後繼續進行消毒和登記,未發現不對的地方,回到小區中心,交代了一些事情。
回家時,走在綠蔭蔭的大道上,陽光明媚,萬物可愛。落葉輕拂着我的臉,跟着風流下來,許多樹都長滿了新芽。我牽着爸爸的手,走着走着,停下腳步,我看着那顆櫻樹,仔細打量,有些都有了花的雛形。陽光揮灑下來,顯得它格外刺眼,光芒萬丈。
回到家,爸爸看到我髮絲間的汗珠,用手帕擦了擦,輕聲地問“累嗎?”我對爸爸搖了搖頭,笑着説“不累,我們只不過盡一些綿薄之力,又怎會比得上最美逆行者呢?"爸爸拍了拍我的頭,臉露出久違的笑容,眼裏充滿了欣慰,點點頭。我摸了摸爸爸頭上的汗珠,甜甜的。
經過這次當志願者,我貌似對世界有了不一樣的感受,不再稚嫩。
那天,在晚上看新聞時,父親拿起手機擋住了我的視野,説:“下去看櫻花嗎?”
我接過手機,點開視頻,原來武漢的櫻花開了,真美啊!真惹人喜愛。我穿好鞋子,帶好口罩:“走,看櫻花去!”“噠噠噠”跑下了樓。
黑暗籠罩着大地,路燈輝映着櫻花。
“開了啊!真美!”
“是啊,真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