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清明，一早起來，天空中就飄灑着濛濛細雨，為春色蒙上了一層哀愁與柔婉。早飯當然是美味的清明果，日間活動也是每年清明的固定項目——掃墓。與從前不同的是，以前我都是前來旁觀、打醬油的小女孩，現在的我也能算得上是一個參與者了。
驅車前往鄉下，一路上有許多同樣匆匆的車輛。在這個節日，每家每户都尋祖歸宗，不求神佛，彷彿只是去探望自己許久沒見的親人。一路上山清水秀，也讓常年呆在辦公室的我們狠狠透了一口氣。
終於來到目的地。長輩們念念叨叨地準備着祭祖的“年禮”：這家要分多少柱香，那家要掛幾條幡……上山還要帶着萬能的鐮刀，可以用來清掃也可以砍竹子。拖着大包小包，踏着雨後泥濘的山間小道，在竹林間沿着小路登山，終於氣喘吁吁地到達了奶奶的墓前。“我們來看你啦!”這樣説着，長輩們去旁邊就地取材幾枝竹子來掛幡，我們在墓前清理雜草和青苔。墓地旁邊有很多鬱鬱葱葱的樹木，無憂無慮地生長着，青翠欲滴，朦朧的水汽還在山間環繞，“您的居住環境可比我們好多啦!”哥哥笑着説，把新帶來的鮮花擺到墓前。
把砍下來的竹子剃掉中斷的枝葉，把紙幡纏繞懸掛在頂端，我主要負責這項工作。習俗是按照人頭來插，數量還真不少。雨後的竹子上有許多塵土和泥水，一根一根製作完以後，我的手也變得髒髒的。去砍竹子的人更不用説，整個手掌上都是泥。點燃蠟燭和香，我們一大家子人擠擠挨挨地站在墓前，一邊鞠躬上香一邊和奶奶聊天：“奶奶我今年工作啦!下次給你帶點新鮮的東西吃!”“奶奶保佑我早點脱單吧!”“媽，你在下面吃好喝好開開心心的哈。”……雖然面對着的是冰冷的墓碑，但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在奶奶家的場景，大家熱熱鬧鬧七嘴八舌地説笑，奶奶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聽着。
有那麼一瞬間，我為這種“迷信”感到温暖，正是因為相信逝者有不滅的魂靈，人們才會對他們產生牽掛，家族才有凝聚力。這樣一年一度的清明“聚會”，與其説是掃墓，不如説是拜訪和重温。多希望我們的問候能夠隨着裊裊青煙送達到奶奶的耳邊，能讓她知道，我真的很思念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