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一輩子擁有的“第一”有太多太多，有的上班第一，有的比賽第一，有的考試成績第一，有的做任何事都要爭個第一……今天，我做了一次平生以來，比較特殊的一個第一——洗腳。
從前總是媽媽倒水為我洗腳，今天反過來給媽媽洗腳，也是我平生第一次為長輩洗腳，還真有點不適應。一開始，我想：“要不是老師佈置的特殊作業，我才不會……”
我漫不經心地倒了一盆水——一盆温水，甚至有些涼。我心裏想：“完成老師的任務就行了。”我叫了一聲“媽，過來，我要給你洗腳”。
媽媽聽後很驚訝，但卻是滿臉的高興。是的，她很高興，也很激動。我看得出，她的手在抖。她搓了一下剛才還在改作業的手，接下來就坐在她的專座——一把木椅上。
我是低着頭，閉着眼給媽媽脱下她的襪子的。我把媽媽的腳按進水裏，用指尖撩着水花。啊!水有些涼了，可能是因為時間過得太快，太久了吧。這時，我覺得出媽媽的腳在顫抖，難道她感覺到水太凉了。
我依舊閉着眼，低着頭，用手撩起水，用指尖搓着媽媽的腳。突然媽媽抽蓄了一下，腳從水裏抽了出來，濺的水花到處都是。我惱怒地抬頭望了一眼媽媽，只見一層細汗從他的額頭滲出。我再低頭一看，才發現媽媽的腳上有大大小小的紅褐色的傷疤。
“您這腳是怎麼了，媽媽?”
‘“沒什麼，是凍瘡。”
“這是怎麼搞的?”
過了一會，媽媽才平淡地説：“你小時候，給你洗腳，你不老實，一腳把剛倒上的開水盆給踢翻了，扣在了我的腳上，第二天正趕上下大雪，抱你去上班，腳就生了凍瘡，以後每年冬天都如此。沒事。”
我愕然無語，媽媽接下來的話，我一句也沒有聽清，我只覺得心裏被什麼東西給猛擊了一下，頓時，眼角有些潮濕。我默默地端起那盆涼得已經不能再涼的洗腳水，倒掉，並換了一盆熱乎乎的水，放在沙發前，把媽媽請到沙發上，抱起媽媽的腳，輕輕地、慢慢地給她洗、給她搓，水花夾雜着淚花在飛濺……
這世界變得好安靜，彷彿只剩下了我和媽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