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的洪流在不覺中帶走許多人、事、物,而我們只能逆來順受,踉踉蹌蹌隨汪洋漂流去那未知的深淵,無法停止。成長中,什麼被帶走了?
尋找。那些成長路上我們所遺失的。
我在夢中行走,迷失了方向與自我。一步,兩步,一陣嬉笑聲傳來,打破了那份寂靜。孩童的身影從眼前掠過,嬉笑聲在運動的鋼鐵間穿梭。而鋼鐵仍舊冷漠地前行,灰白色的尾氣在空氣中消散。
我雙目無神。從鋼鐵中穿過,徑直走向那羣玩鬧的孩童。
在這個世界裏,只有灰白色,無邊的單調。就像烏雲的一滴眼淚,被埋葬在一片渾濁的生命裏,所有美好的一切煙消雲散,無處所尋。
可是,為什麼?
那些孩童似乎沒有察覺這世界的昏暗,笑容在他們的臉上綻開,他們周邊的一切都是彩色的。
我緩緩轉身,看向馬路的另一側。
童真。我所在尋找的東西。
人們不厭其煩地穿過馬路,掠過同樣的風景,遇見熟悉的人羣。日子機械地重複着。人們冷漠地行走,在人流中穿行。
在這車水馬龍之間,死氣沉沉,人人不苟言笑。偶爾聽到孩童的嬉鬧聲,他們也只會微微顰蹙,轉身沒入人潮。
他們失去了童真。
活力。我所在尋找的東西。
每一個人在孩提時代,都曾有過那快樂的時光,那無憂無慮的時光,那活力四射的時光。
曾在阡陌之間奔跑、追逐與打鬧。累了,便躺在谷堆上,感受自然的芬芳。可以等待初升的紅日變成那西邊悠雲下繾綣纏綿的落陽。
但,它們隨着人們的逐漸成長,化作了時間洪流中的一道斷壁殘垣。
他們失去了活力。
笑容。我所在尋找的東西。
一個孩子,會因為得到一顆糖,而露出笑顏;會因為收到好友的一聲祝賀,而擋不住滿面喜悦;會因為取得父母的一聲誇獎,而遮不住滿臉的雀躍。
可是在今天,那些長大了的孩子,只剩下滿面嚴肅,神情少有波動。
他們失去了笑容。
“少年不識愁滋味”。——幼時未能理解所謂“成長”,只知道長大後便能不受父母的管教約束,以為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;“欲説還休”。——經歷了所謂“成長”,渴望重新擁有曾經的一切美好,卻被生活的重負壓至麻木,成為毫無感情的木偶。
忙碌,冷漠,淡然……它們開始成為生活的寫照。
接受。接受我所找到的答案。
我們開始習慣了成長所帶來的,漫無目的的追尋。
而今爬到山頂的我們,看到世間的千羅萬象,卻在同時感到寒冷與寂寞。回首時,卻再也找不到來時的路;山腳下的孩子吵吵嚷嚷,安分不下來,不願拘於那花柳之美,迫不及待的往山上趕。
這便是成長了嗎?
也許,就是這樣的。“成長”,有失亦有得,任何事物都具有雙重性。我們在得失之間成長,將原有的性格、樂趣一點點磨去,變成一副完全不同的模樣,只為嵌入新的生活中,得到新的東西。
我們必須去學着接受。
我走到夢的邊境,越過荊棘,陽光透過了雲翳,照亮塵世。我繼續走,在迷茫中漸漸找回自我。
一棵幼苗,靜默不語,等待成長為蒼天大樹的那天,享受新的視野,感受滄桑。
繼續成長。
國二:林子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