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就開始吧,我知道該説些什麼:
我是一捆布,準確來説我是一捆普普通通的無紡布。
機器先將我切成了一片片巴掌大的長方形,使三片緊密地壓在了一起,再用一個神奇機器從我的一側慢慢輸進金屬絲,一卷、一壓,此時我多了一條“眉毛”,這個時候我就有了一個新名字“口罩”,原來我的眉毛是壓鼻條,接着在我這個‘似罩非罩’的兩側温柔地放上兩個叫做‘耳帶’的鬆緊帶,再用超聲波焊接儀將耳帶焊上,然後我被傳送帶丟進了一個充滿肥皂泡的温水缸裏。
有一位工人兩隻手捧着我,輕輕的揉搓,再用清水洗淨了我的身子,烘乾後,又有一個機器把我壓平,之後,我被一個大手放在了叫作過氧乙酸溶液的水裏泡了將近三十分鐘,消毒了。之後我躺在了一張塑料紙上,塑料紙一翻把我緊緊地包了起來。
我和小夥伴們被放在了箱子裏,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:二零二零年一月三十日。
在路上,我結識了很多朋友:大怪、老錢、小油。到站了,有身着便裝的帥哥們把我們整理好,放在一個老大的箱上,聞了聞味兒便知道來了藥店,藥店人也少,我們就躺着看電視。電視上的新聞是這樣報道的:新型冠狀病毒大面積傳播,席捲全國……晚上我們也開始了討論,“唉,老兄這回是個啥子病?”“俺不知道,問下老錢。”“新聞説啊這是新型冠狀病毒,好幾人都去世嘍。”後來的話,我聽得迷迷糊糊,睡着了。
第二天,一個女人把我們帶回了家,大部分的小夥伴坐着順豐飛機去到抗擊疫情一線,一小部分坐着摩托去到了敬老院。我的那些夥伴們,是醫護人員防護的必需品呢!
女人的聲音響起“喂,媽,我回不了家,給你和我爸寄點口罩。”大怪、老錢、小油他們五六個被裝進了一個袋子裏,我呢?怎麼就剩下我了呢?我大聲喊叫:“還有我!還有我!我也想要去幫助有需要的人。”女人把袋子給了小哥,把我塞進順豐小哥的手裏。
這時候我聽見小哥説:“太謝謝了,有好幾個人都給我口罩了!”
此刻,我不再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無紡布了,我是一個口罩,一個可以保護快遞小哥的口罩!
我被緊緊地捏在這個快遞小哥的手裏,渾身暖融融的。